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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故鄉(xiāng)云游
故鄉(xiāng)的云，你記得嗎？看看下面的散文。
記故鄉(xiāng)云游【1】
我喜歡隨性生活，就像陶潛遠離塵世，東籬采菊，南山種豆，但求愿無違，小嬋云南赴山涉水，只為尋那千年古茶樹，或者在他們的影響下，慢慢地，我也很向往這樣的隨性……
立秋當(dāng)日，本來買菜煮飯的我，卻改變了心意，騎著久已老去的電動車，奔赴故鄉(xiāng)的路途。
歸途中，爛漫小樹，南山小徑，自然也是思無邪，朋友笑說我的作，怕我曬黑，被人攔劫，我戲說，哪會搶劫我這么黑的姑娘。
一路上，走走停停，有過盎然綠意，葵花向日，也有過大漠孤煙，荒山不毛，從未這么認(rèn)真地去體味鄉(xiāng)間的風(fēng)景，好像看不透，看不穿，不過十多公里的距離，卻有這般不同。
日光高照，我還穿梭在109國道，想起小嬋說她上學(xué)時，別人午睡，獨她烈日炎炎下，享受日光的沐浴，還把眼睛瞪得大大的，這樣想著，不同于她人似乎也是一種幸運，我也就學(xué)著小嬋，努力享受流火的當(dāng)空，悠然著，南山下，大片的西瓜圓鼓鼓地滾入我的視線，那是故鄉(xiāng)如今的標(biāo)志，都說近鄉(xiāng)情更怯，我獨自涉足，就怕瓜不甜，夜不明………
還好，瓜還甜，夜還明，二哥家，依舊人來人往，熙熙攘攘，來二斤蔥的，買個火炬的，拿包紫云的，各色人士，曬的只剩兩顆眼白，卻也滿臉春風(fēng)；奶奶家，還是一園子的瓜皮干，供著羊兒們過冬，屋子里，滿是過了醋的韭菜湯頭子，禁不住饞的我，又吃一碗；又去了三姨家，忙著賣瓜，尋著我的不請自來，罷手，絮叨著，搭著一家子，收成卻不如往年，習(xí)慣一個人的看書聽曲，多一個人的話倒失了我的耐心，三姨準(zhǔn)備晚飯時，我辭別去了我們的故居，應(yīng)了杜甫那句——國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真是滿目蕭然，感極而悲者矣。
西風(fēng)里的火房，綠草叢生，蓋過了石板臺階，隱約間，我似乎看見月明風(fēng)清的傍晚，我們一家拾階而坐，吃著剛從地里摘來的西瓜，甜甜的，涼涼的，即使無聲也是勝有聲……
我不敢把自己陷入沉思的當(dāng)兒，怕難過，要離去，轉(zhuǎn)身一瞬，看見那把塵封大門的小鎖，早已生銹，不知經(jīng)歷了多少次風(fēng)雨，等待了多少個日夜，眼角還是禁不住地濕潤了，我們回不去了，是的，回不去了，故居已然殘垣斷壁，不敢納人……怕難過，終究還是難過，不肯離去，但終究還是只剩下了回憶的只言片語，雞零狗碎。
擦了眼淚，又從新鋪的水泥路上去附近的幾個村子，到處瓜地橫生，不見瓜販子的身影，三三兩兩的農(nóng)家車自顧不暇，我有點心疼，大片的瓜，無人問津，焦急的瓜農(nóng)，望穿秋水，流火的天氣，容不得早已熟透的西瓜……
到處充斥著忙人的步履，我這個閑人到底是如那熟透的西瓜被閑置了，有些許的無聊，欲起身離去，二哥要送，我拒絕了，一來，二哥似鐵人，沒白天黑夜，二來，我要自己回去，哪怕會有電耗盡的風(fēng)險，這條路，終究還是我得自己走完，不是嗎？蘇東坡不也是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回首向來蕭瑟處，還好，歸去，也無風(fēng)雨也無晴!
騎行了兩個半小時，結(jié)束了六十公里的路途，姐姐打來電話，說我太任性，嚇煞他們了，因為我歸來的路上，正好有電動車出事的消息……我爭辯這不是任性，算了，姐姐哪懂我這怪思緒，其實，我也不懂，只是想去做，就做了而已，就當(dāng)是場說走就走的旅行吧！
后來，友人提醒今日是七夕，我央求她請我吃了泡饃，我買了巧克力給她，好似兩個小孩，以物易物，不亦樂乎！
所以，我喜歡這樣的隨性，哪怕世人露出怪異的神情，我也是為著，垂暮之年，爐火旁打盹，細數(shù)過往，皆是驚喜，而非遺憾。
雨中飛舞的時光【2】
驚濤駭浪的大風(fēng)過后，終于迎來了夏日的雨，本以為會大珠小珠落玉盤，誰知還是一如春日小雨，溫和，潤物細無聲，自然，也溫暖了我。
淹沒在雨聲的黃昏格外陰郁，夏日的風(fēng)沒有了驕陽，有點瑟瑟的味道，柳條參差披拂，在風(fēng)浪里分外妖嬈，像斜暉脈脈里等待心上人歸來的春閨少婦……
記得，雨巷詩人，在青石板的路上，撐著油紙傘，盼望遇到和他有著同樣憂郁的丁香姑娘，不知，今日的雨，他會遇到他的惆悵嗎？
三年前的西安，回民街里排著長長的隊，像整個長安城里梧桐樹在烈日炎炎的疲倦，等待棒槌底下的臘肉夾饃，抑或賈三鋪里流汁的灌湯包，今年，又如約而至來到舊日的西安，還是排著長長的隊，等待上了中央電視臺的老白家新鮮出爐的肉夾饃，大抵是聞訊而來，門庭若市，即使汗流浹背，也不亦樂乎，而隔壁家的肉夾饃則是門可羅雀的冷清了……
記得，為了嘗到一串十元的柳條肉串，我們等待了不止半小時的光陰，后來，它終于和我們的味蕾纏綿了，而我們相視苦笑，或許吸引我們的不是肉串的味道，而是柳條穿過羊肉的光陰，和長安城叫賣的文化。那么，今日的雨聲中還能看到這執(zhí)著的等待嗎？或者聽到小伙子鏗鏘的吆喝聲嗎？
大概，下雨天就是詩人久不見空谷幽蘭的淚水吧，不過，我喜歡，有風(fēng)，有雨，生活才會像玻璃杯里的咖啡，透明中的混濁，苦澀里的悠香……
也許，一個人，在孤獨的幽深處才能體味凄風(fēng)苦雨的精髓，大抵張岱，也是如此，帶著傲然屹立的風(fēng)骨才去湖心亭看雪，千山暮雪，只影向誰去……
久不見的時光里，我輕薄芒果山菊的外衣，低低的塵埃里溢出香甜時光的味道，我迫不及待地吸一口芒果汁，才發(fā)覺曾經(jīng)的苦不過是長在沙漠里的仙人掌，縱使不堪，終究也會遇到綠洲，看見久違的笑容……
久石讓的雨，在這個夏日里，清新脫俗的應(yīng)景，何時，我還可以，在云南的古鎮(zhèn)里，徘徊，抑或惆悵地去和憂郁的你相逢，或者，慵懶地踱步在德福巷的渡口，邀一杯歲月染指的卡布其諾，坐看人來人往，靜聽古老梧桐樹里夏日聒噪的蟬鳴，還有姑娘小伙子的窸窸窣窣，抑或去貝加爾湖畔，在月光散滿的湖面，兩個人的篝火，照亮綠草如茵的夜晚……
一曲遐思【3】
南風(fēng)習(xí)習(xí)，再聽returningheartgarden(注：重返心靈花園)已是夏末，與七年前恍如隔夢，那時這曲應(yīng)了父親的離去，被戒了，不敢聽，太薄太涼……
但他是無辜的，只因他把人間的悲歡離合演繹到極致，把人心聽軟了，醉了，就像女人花只有梅艷芳才能唱出它的低沉和性感。
今日，尋他出來，是刻意的，有勇氣的，因了昨日在小南川響起，綠樹環(huán)抱，清泉石上流，才覺他的應(yīng)景，沒有歷經(jīng)紅塵的薄涼，卻有山高水長的曠遠，這才被我這個膽小鬼再次將他捧起，盡管窗外推土機雷聲轟轟。
有時候，我們喜歡逃，逃脫到另一種心境，哪怕一曲也夠了卻紅塵舊夢，此刻心靜如我，記憶在曲音里泛起片片漣漪……
又逢周末，乘坐南下的大巴，再尋異鄉(xiāng)風(fēng)情，路旁不似北上的單調(diào)，各花各形，各草各綠，互不打擾，卻和諧如畫，最令人驚喜的是那土黃的胡麻和粉紫的蕎麥花，儼然如薄衣少女臉頰的胭脂，淡淡一笑，記憶中最后一次見胡麻是2002年的秋天，那是一片沙地，隱沒在群山腳下，周圍荒草叢書，父母以為胡麻在雜草中求生存，應(yīng)該不會有好收成了，結(jié)果秋雨過后，它們絕地重生，長出一片新綠，開了紫色的花，像墨一般深，一家人的笑容也綻開了，一年的食用油都不用愁了，母親這一年也是肆無忌憚的用油給我們做各種好吃的，蔥花饃，火燒，烙油香，就連黑面饅頭里都是一層染了香豆子的新油，雖吃膩了黑面饅頭，卻也禁不住這層新油飄香的誘。
同年的秋收節(jié)，那時候日子很慢，校長也是種莊稼的人，每逢九月都會放一周的秋收假，那時家種幾十畝小麥，都遠幾十里路，半夜四點，母親就起床準(zhǔn)備一天的飯菜，待到六點我們已經(jīng)在地里割了一個來回的麥子，父親拉了一車的蔬菜，下鄉(xiāng)吆喝，而我們四個手持鐮刀在麥地里快樂地爭做優(yōu)秀的劊子手，母親呢，則在我們身后把散在地里的小麥?zhǔn)掌饋恚Τ纱笮【坏男±Α?/p>
午后，吃著母親煮的飯，驕傲地說著誰割的最快，母親則在一旁癡癡地看著我們，笑罵我們吃快點，趕緊去割麥。
黃昏時，落霞與孤鶩齊飛，也是我們回家的時刻，我們拾起母親捆好的小捆，把他們安靜整齊地放在一塊兒，焦急地望著父親遠處的車燈，回家的路上，歡聲笑語，好一個幸�？鞓芬患胰税�！
眼前青磚紅瓦的房前，都是一塊塊方方正正的田地，胡麻，玉米，黃豆，洋芋，幼苗，向日葵，熱鬧地生長在主人面前，想來主人們不似我們曾經(jīng)的辛勞，但收獲的喜悅必是相通的。
遠處，群山如黛，白云似雪，上下相接，藍的天，綠的水，青的山，像極了中國寫意山水畫，我在車窗內(nèi)心生一笑，生在窮山里，長在鄉(xiāng)野里，苦讀詩書只為早日掙脫這窮鄉(xiāng)僻壤之地，如今住上大房子了，卻像鳥兒一樣禁錮了自由，少了歡樂，為尋歡樂，卻重返鄉(xiāng)野之地，不辭辛勞，不惜重金……
一排排行道樹，一方方玉米地，在高速路上默默地向我們揮手告別，我的想念在此情此景中隱隱作痛，2013年的夏至，家里的田地早已硒砂遍布，改種紅瓤綠皮的西瓜，母親在齋月里依然為了光陰在焦地里灼曬，而我獨坐門檻，忘了光陰，忘了快樂，不曾陪母親去孤地里守望未來……
兩個孤人各有心傷，在一起只會放大彼此的寂與寞，憂和傷……此刻，暮靄沉沉楚天闊，我是那么地想念故鄉(xiāng)的原風(fēng)景，那是童年的一道仙境令我迷亂，即使詩意的上胭村，小南川，和那成吉思汗駐足的涼殿峽也不及我對那荒涼故鄉(xiāng)的思念，可是回不去了，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我只能在零碎的記憶中找尋那份屬于荒村孤煙里飄蕩著童真的幸福和快樂。
也許大多人想從城市的喧囂和勞碌中逃離，逃離到陶潛設(shè)想的世外桃源，而我的逃離不過是從寂寞逃向一種高不可攀的寂寞，這寂寞似深夜孤曲，等待伯牙子期的心靈相通，而有風(fēng)的夜里，更是靈丹妙藥的難尋………
罷了，日夜星辰，在歲月的渡口里不停變換，人事變遷更是王質(zhì)爛柯的隔世，多愁善感易感知人間冷暖，卻也勞心，不如像好友說的，做個健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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