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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xiāng)村生活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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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xiāng)村生活散文一、薅 草
雜草瘋長,秧苗始料未及。
從秧苗的腳旁冒出,不經(jīng)意間就高出了秧苗半個頭,農(nóng)人時刻打量著自己的田地,狠狠瞪了雜草一眼,眼里蓄滿了恨意。
怎容得雜草們肆意撒野?手腳并用,“嘩啦啦”的水響,驚悸草兒的靈魂,紛紛猝死水中,根須離開了泥土,開始四處漂泊。
雜草與稻秧的命運殊途同歸,一個夭折,一個終老。
除草是為了讓秧苗更好地汲取泥土的養(yǎng)分,腳丫是罪魁禍?zhǔn),手指只是幫兇,鋤奸除惡,還稻谷一個風(fēng)平浪靜的生長環(huán)境。
“只有在田里種上莊稼,雜草才無容身之地。”哲人如是說。
逐漸壯實的稻秧,在最無助的時候遇到農(nóng)人的光顧,心懷感恩,誓與再次萌生的雜草決出高下。
可憐的稗子,是稻谷的異姓兄弟,也被農(nóng)人們無情地鏟除。
也許是急于出人頭地,高出一截的身材,最終葬送了自己的前程。
婦女們調(diào)侃的玩笑串聯(lián),稻秧定是聽得真切;男人們寬大的腳板劃過,稻秧許是看得明白。
水濁了總會清,水面漸次漂浮起雜草的殘骸,稻秧是否也會為不幸的異族掉淚?整個田野,如歷經(jīng)一場特殊的戰(zhàn)斗,又重歸寂靜。
鄉(xiāng)村生活散文二、犁田
耕牛在吊腳樓下的圈里修養(yǎng)了一個嚴(yán)冬,“哞哞”的叫聲如春雷滾滾。
昂首踱步田野,目空一切,叫聲震蕩山谷。
緘默一冬的水田,干涸了,丟失了青春的氣息。
細(xì)雨的潤澤,讓健牛嗅到了泥土的芬芳,急切地與主人一道,用堅韌的犁劃開泥土的肌膚,感悟古老而樸素的哲理。
閑置一年的犁鏵,爬上身著簡樸的農(nóng)民肩頭。
一根繩子從圈里牽出膘肥體壯的耕牛,虔誠地隨在農(nóng)人身后,如即將出征信心滿滿的士兵,神氣十足。
鞭子,揚得老高,在空中劃出優(yōu)美的弧線,抽打絕不是目的。
牛蹄打破水的寧靜,酥軟的泥,也被水的溫柔融化。
巴掌大的水田,耕牛望眼欲穿,沉重的犁鏵怎拉得動土地的貧瘠?埋頭苦干的牛,在歲月中老去,將辛酸鐫刻在農(nóng)人臉龐的皺紋間。
人與牛的對話,牛與犁的默契,惟有用“嘩嘩”的水聲來表達(dá)。
筒車,支在岸邊的木架上,“嘎吱”地轉(zhuǎn)個不停,清凌凌的水紛至沓來,汩汩地注進(jìn)田里。
浸潤成為唯一的狀態(tài),泥土、牛蹄、腳掌、犁鏵,都正被春水默默滋養(yǎng)。
泥土從犁鏵上滾過,翻了身,依然躺在田里,等待夏夜蛙鳴的蒞臨。
屆時,水田就是一個演播大廳,將奏起豐收的序曲。
鄉(xiāng)村生活散文三、栽 秧
一畦畦秧苗,綠成水田里一道不老的風(fēng)景。
稻子的雛形,以翠綠色的語言,和泥土一樣樸素的意象,構(gòu)思一首雋永的鄉(xiāng)土詩。
秧苗綠意豐盈地簇?fù)碇,齊刷刷地生長,老農(nóng)更是精心照料呵護(hù)。
是時候分家了,眾鄉(xiāng)親毫不手軟,把稻秧連根拔起,水田里的水被攪得“嘩啦”作響。
稻草成了劊子手,捆起自己的兒子,拋到陌生的梯田里。
或牽線,或轉(zhuǎn)圈,秧苗紛紛重新安家落戶。
渾濁的水田,似塊塊不規(guī)則的魔鏡,折射出青春的騷動。
日轉(zhuǎn)星移,東倒西歪的秧苗漸漸地被陽光扶正,生根茁壯,掩蔽了汪汪的水面。
粗糙的大手解得開稻草捆住的秧苗,卻為何解不開心中積郁太久的結(jié)?其實,生活就像一道坎,生存便是坎的邊緣。
只有獨立,才能茁壯,農(nóng)民們在晃晃的水田里幫秧苗們完成了一次再生。
相望而立,力爭上游,或站成排,或圍成圈,讓稻田充滿了綠意與光澤。
結(jié)束了一次大遷徙,秧苗落戶到陌生的田地。
熱鬧的場面瞬時歸于沉寂,留下的只有恐懼與孤獨。
只身孑立,觀晚霞縈繞,賞明月圓缺,迎朝陽散金,日復(fù)一日,身子在無端地膨脹,激越漫漫一夏。
鄉(xiāng)村生活散文四、 打 谷
歲月如鐮,齊刷刷地割斷了豐稔的稻子,兄弟姊妹一字兒排開等待農(nóng)民的檢閱。
抓住稻穗的手臂揚得老高,“噼啪噼啪”與圍席摔打的聲音,傾訴著豐收的喜悅。
稻谷爭先恐后地落入木板做的倉中,堆積成山,金黃色的顆粒,是樸素的生存哲學(xué)。
聚沙也能成塔,一粒,兩粒,三粒,微不足道地累積,成就了滿倉的豐碩。
稻子是低調(diào)的,去留無意,若不是辛棄疾在詞中用蛙鳴宣揚,稻子也許會一直緘默不語。
陽光色的皮膚,包裹著一顆水晶般的心靈,一顆為了人類寧愿犧牲自己的無私忠魂。
稻香如縷,歌謠般親切,柔和,暢快地在秋陽下悠揚。
彌漫了鄉(xiāng)村,籠罩了田野,豐足了農(nóng)家。
稻草,完成了使命,光榮退役。
或站立于田硬,或側(cè)臥于樹下,或直接就飽了牛的口福。
稻谷呢,赤裸裸地躺在場壩的陽光下酣睡,做起了一個甜美的夢。
夢里是否有農(nóng)民的汗水?有夏日的驕陽與蛙鳴?或者還有憧憬未來的一柱飯香,與炊煙一起氤氳農(nóng)家別院?
也許,農(nóng)民們飛揚的手臂仍舊在眼前,成熟的喜悅?cè)耘f停駐在心間。
稻谷,始終念念不忘,沉浸在對往事愉快的回憶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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