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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水風情散文
山水風情散文有那些?請看下面:
山水風情散文一、老街塵芥
近些年,每到秋天,都會去一次唐家觀。
沒有什么特別的理由,只是因為很久以前,在那個古鎮(zhèn)的青石板巷子里走過一遭。
其時秋陽融融,一枝月季斜斜伸向巷中,顫悠悠地,笑意盈盈迎著我。
從此,古鎮(zhèn),秋陽,石板街,月季花,就被記住了。
到了秋日,看著窗外花盆里的月季久等不開,性子就耐不住,就想,不如趁著秋日暖和,去一趟唐家觀吧。
這一次,走進小鎮(zhèn),最先看到的,不是月季,是那些紫藍色的小花。
它們長在小水溝里,花兒象米粒一樣細碎,填滿了整條水溝。
鎮(zhèn)上的人對她視而不見,沒人能叫出她的名字。
私下里,我就叫她唐家觀小花。
去年我來的時候,水溝旁那戶人家的木格窗下,掛曬的是一溜蘿卜葉子,今年,那里換成了剛割回來的黃豆稈。
豆莢還在稈上,要等干得差不多要爆裂了,才放到曬墊上去捶打。
鎮(zhèn)里許多人家都種了黃豆,石板街道兩旁,也攤曬了一些。
秋天的陽光傾灑下來,石板曬暖了,泛著青亮的光,莢殼里的豆子感受到外面的溫度,一些性急的,就掙開莢殼蹦出來,滾到了石板縫里。
突然聽到,有人遠遠地在喊:到屋里來呷茶啊!尋著聲音望過去,是一個老婆婆,手里握著掃帚,依在自家的堂屋門口朝我們打招呼。
門前的禾場上,曬著山上揀回來的油茶籽。
我有些詫異。
近了,婆婆又問:上街去了吧?街上好耍嗎?果然,是認錯人了。
我們就湯下面,果真進了廚房,自己動手拿碗倒茶。
我又掏出相機,要給她拍幾張照片。
婆婆馬上應允,爽快地說:我都九十四歲了,是要好些照張相的。
看我注意到她手腕上戴的玉鐲,干脆就露出來給我們看,告訴我們,這是她十五歲嫁到唐家觀時帶過來的嫁妝。
算起來,這個玉鐲已經(jīng)跟了她幾十年,真的是個老物件了。
不由得讓人感慨,在與時光的廝磨中,兩種載體上,留下了截然不同的兩種印記,一個皺紋滿臉筋瘦皮枯,一個溫潤細膩光亮晶瑩。
繼續(xù)往巷子深處走。
這戶人家的階基,是石頭壘疊起來的,一道石頭墻,差不多有一人高。
從這堵墻上,可以看出這戶人家是怎樣將平常日子過得精巧別致的。
如果你跟在我身后,就會聽到我在喊:快點!這里有韭菜墻!緊接著你也會驚訝,墻上的石頭縫里,哪怕只有窄窄的一線黑土,上面也長了鮮嫩的青韭。
去年,這家的女主人站在墻邊割韭菜,正好被我看到,我輕嘆一聲奔過去,張開的嘴半天都沒有合攏。
我驚異地看到我的老熟人,換了一個別致的住地,竟然還長得如此蓬勃自在。
閑聊中我們得知,這種創(chuàng)意來自于女主人。
聽到我們的贊賞,豐韻的女主人顯得既驕傲又滿足。
今天我沒有看到她,只有那些韭菜,仍然碧青地生長在石頭縫里。
在韭菜墻邊站了一會,轉(zhuǎn)身,又看到了對面一家的男主人,他坐在一截樹根上,端著一只藍花瓷碗,一口一口地,安靜地吃著碗里的食物,他的身旁,堆著小山一樣的柴垛。
嘰嘰亂叫的小雞,擁在他的腳邊,一忽兒奔開,一忽兒聚攏。
門口那擔黃豆稈兒告訴我,他剛從地里回來。
洗了手,揭開灶堂的熱鍋,端起這一碗飯菜,心里也是滿足的吧。
這樣的一個秋日,不過是他生活中重復了無數(shù)次的日子,他的目光,未必能看得很遠,他的心緒,未必會隨季節(jié)沉浮,但是他的胸腔里,應該是蘊藏著一團小小的火苗的。
我從敞開的木板門望進去,看到幾雙花布棉拖鞋,還有擦得锃亮的木地板,厚重,結(jié)實,走在上面從來不會踩空一步。
我雖然沒有看到一個與記憶吻合的大火坑,但是,那小山似的柴垛,足以將我的記憶點燃。
“紅薯包谷蔸根火”,何嘗不是平俗人世的一種佳境?火坑傳遞的暖意,一直聚集在古鎮(zhèn)的屋檐下,從來就沒有消散。
山水風情散文二、古鎮(zhèn)遺痕
“十家店”的招牌,懸掛在兩座木屋之間。
到了此處,就會依稀聽到紛踏而至的腳步聲,悠長婉轉(zhuǎn)的叫賣聲。
我告誡自己,要寧神靜氣,穩(wěn)住自己,別心急火燎地一腳踏進去,那樣,說不定就會被一聲悠長的吆喝牽住心魄,被“千人拱手,萬盞明燈”的景象搞得猝不及防。
是的,那是唐家觀曾經(jīng)有過的熱鬧紛繁,算起來,距今已有多少年了呢?古鎮(zhèn)開商建埠于北宋熙寧五年(公元1072年),曾經(jīng)萬商云集,人聲鼎沸,商鋪鱗次櫛比,碼頭搬運繁忙,商客絡(luò)繹不絕,是一個熱鬧繁榮的商品集散地。
那塊豎掛的紅色木牌上,可以自豪地書上“流金溢彩十家店”,可見并不是徒有虛名。
鄢家碼頭旁,木屋的側(cè)墻竟有兩層,外層由一根根臂膀粗的圓木嵌成,里層還裝有緊致的木板。
既然裝了木板壁,為什么還要加裝一層圓木墻呢?我思忖著,目光沿碼頭延伸至江面,我的腦海里,出現(xiàn)了昔日搬運貨物的景象,貨船,木排,擠滿江面,一船船木炭,一擔擔茶葉,揮著一根長扁擔的搬運工,一步躍下了幾級臺階……鄢姓人家地處鬧市,得天獨厚,生意確實做得很大,但也并不想自家房舍無端受損,因為碼頭裝卸貨物太過頻繁,不得已,鄢家才想出這個辦法來,以便更好地保護自家房子。
碼頭并不寬,由于長年陰濕,疊壘的石頭上,布滿了幽綠的青苔。
它們,是否還曾記得當年的船工號子?唱一句來,讓我聽聽也好啊。
又想,要是真的兀地傳來一聲高亢的船工號子,我的心魄只怕真的要被牽走的。
拍拍胸口,目光向江面搜尋,當年泊了半邊河面的商船,哪里還能看得到呢?那樣的景象已經(jīng)一去不復返了,現(xiàn)代交通工具的演繹,早已取代了當年的場景。
只有眼前懸掛的畫板,展示著嘉慶元年(1522年)的唐家觀景象。
畫板上的唐家觀,擠滿了商鋪、飯莊、客棧、炭行,吉氏宗祠、廖氏宗祠、回龍祠肅立其間,檐角高翹,莊重威嚴。
老街寂寂,那些老招牌,仍然掛在街頭。
第一家店,是陳永興米行,與之相對的,是石正興雜貨,然后依次是:陳協(xié)隆糖鋪、胡正香書紙筆店、曾桂清豆腐店、李湘泰糟行、胡建湘書局、吉鴻昌木炭行……這些店鋪如今大都店門緊閉,墻壁傾斜,門窗上,布了一層或厚或薄的塵灰。
懸在檐下的燈籠,失了鮮紅的底子,在秋風中虛空地搖晃。
我不敢打擾它們的沉寂,放輕腳步走過去,卻見到陳協(xié)隆糖鋪的大門開了一條窄縫,透過這道縫隙看進去,黑洞洞地,仿佛積滿了一屋子的舊時舊事,厘不清,剪還亂,稍一觸碰,目光就會生出疼惜。
大門右邊的柜臺,架了三塊橫著的鋪板,上方空著,露出一個方正的窗洞,像一只空洞碩大的眼睛,向著街面上張望。
若干年前的某些傍晚,一定有一個饞嘴的孩童,踮起腳尖,咬著手指,看著柜臺里的花生糖咽口水。
而現(xiàn)在,我看到的,只是灰蒙蒙黑乎乎的一片,鋪陳著一層層破敗,一層層冷寂,哪里還有糖鋪子誘人的香甜,只有霉潮的氣息,絲絲縷縷從里面溢出。
對面一家卻有生氣,擺列著居家的用品,神臺、沙發(fā)、電視、桌椅。
屋子也保存得較為完好,厚實的木板大門敞開著,門廊上貼了大紅的對聯(lián):爆竹兩三聲人間是歲,梅花四五點天下皆春。
從前,這里也該是一家顯赫的店鋪吧。
而今,牌子上寫的是:中興皮革廠。
屋里卻是悄靜的,沒有生產(chǎn)加工的跡像。
木格窗換成了玻璃窗,外面釘了紗網(wǎng),里面掛了花布窗簾。
屋子里的世界,被遮掩得嚴嚴實實,不肯輕易向一位過客展示。
唯有那幅春聯(lián),向我透出了一絲信息,從春到秋,那兩三聲爆竹帶來的喜氣,仍然在滋養(yǎng)著這一家老少;那四五點梅花,也一直點綴著平淡無奇的柴米油鹽俗生活。
然而現(xiàn)實里,月季遠比梅花更貼近生活。
胡建湘書局的對面,砌了兩個簡易的小花壇,里面植了兩棵小松樹,其中一棵旁,緊挨著又植了一株月季。
花兒開得高低錯落稀疏寫意,其中一朵,斜斜地,伸向巷中。
在宋朝,楊萬里識得此花,便有詩云:只道花開無十日,此花無日不春風。
明朝的張新也對月季多有垂愛:一番花信一番新,半屬東風半屬塵。
惟有此花開不厭,一年長占四季春。
人一輩子,在風雨泥濘里摸爬滾打,除了要努力跟上生活的節(jié)奏,也要知道在冷冰冰的世界里取暖。
在家門口植一株月季,看著它月月開花,也是一種值得認同的取暖方法。
這些花兒,一季不落地,從楊萬里的年代開到張新的眼中,在東風塵埃里,搖曳著雋麗的身姿。
這些老屋子里,也曾出過顯赫的人物,他們的人生一季,盛放又衰竭,巷子里的宣傳板上,依稀能夠看到他們盛開的樣子,隨便提起一人,都能講敘出一個勵志鼓舞的故事。
那是小鎮(zhèn)的榮耀。
讀完那些名字,老街的空氣里,似乎嗅得到詩書耕讀、翰墨文章的氣息。
只是現(xiàn)今,他們的后人紛紛走出了古鎮(zhèn),許多房子都空著,唯有吊腳樓下那一根一根粗圓的木柱,還在勤勉地支撐著這個鎮(zhèn)子的榮華。
站在巷子中,無端地,就想起了曾國藩所言:日月既往,不可復追。
山水風情散文三、世間煙云
行至街尾,可以看到對岸的鴉雀坪。
據(jù)說過去那里曾經(jīng)有過制茶作坊,作坊里的女工猶如仙子。
到了夜晚,她們?nèi)宄扇簛淼浇呮覒,笑聲若銀鈴一般。
也有女子不喜追逐打鬧,一個人坐在岸邊,唱一首輕悠婉轉(zhuǎn)的歌。
歌聲掠過江面飄到小鎮(zhèn),引得哪家潛心苦讀的少年從書齋里走出來,站在碼頭上,隔著一江流水,悵然,恍惚。
糖鋪里的陳家少爺,大概也曾站在碼頭上聽過對岸的歌聲。
也許,他曾將自己的一腔情懷,交付給門前的一江流水。
也許,對岸飄來的歌聲,曾經(jīng)掀起過他心湖里的波瀾。
這些我們都不得而知。
我們所知道的,是他用自己的舉動直接敘寫的一個堪稱傳奇的浪漫故事。
當年,陳家少年投身部隊,成為了一名軍醫(yī)。
部隊輾轉(zhuǎn)到了天津,陳家少爺?shù)男谋灰粋美麗的天津女子打動。
他在她面前描述自己的家鄉(xiāng),他忽略了窮山惡水,稱自己出生于唐市,家里經(jīng)營一個糖鋪。
他的英俊瀟灑與他對唐市的描述吸引了美麗的天津女子,成就了一段愛情佳話。
等到那女子隨他回到家鄉(xiāng),才發(fā)覺眼前的唐市根本不是自己想像的樣子。
但她終究還是留了下來,心甘情愿地做了一個唐市人。
我在一個偶然的場合,見過天津女子一面。
當然,我見到的不過是一個年愈七旬的老婦人。
她舉止穩(wěn)健,氣度優(yōu)雅,說著一口夾雜著本地方言的普通話。
她以一個居委主任的身份在與人談論公事,言談舉止間,既透出一種親和近,又表現(xiàn)出一種隔和遠。
我當時就有些迷惑,對她多了些觀察,但我并沒對她的身份進行更多的求證。
后來聽到這個故事時,記憶中的場景一下子就閃了回來,我斷定,我記得的老婦人就是故事的女主人公。
只是,故事的走向沒有沿襲童話的發(fā)展情節(jié),而是以男女主角離婚收場。
今朝復明日,不覺年齒暮。
昔日的陳家少年已經(jīng)年過八旬,他現(xiàn)在開著一家私人診所,與另一個女人住在街尾。
見了我們,蹲坐在階前的女人就朝屋子里喊:快點出來,又有人來“訪采”你了。
屋內(nèi)傳來了訓責聲:訪采訪采!跟你說過多少回了,是采訪!聲音不大卻透著威嚴,女人忙忙起身進了里屋。
本來,我去時還心存不安,這會看來,我真的是多慮了。
這個故事,已經(jīng)被無數(shù)人尋問,這個即將出現(xiàn)的講述者,即使他曾經(jīng)刻骨銘心柔情似水,只怕他現(xiàn)在再敘述時,也早已沒有了當初的情懷。
我不打算再去探尋。
有些安排是無法逃脫的。
現(xiàn)在,他們一個住在街頭,一個居于街尾,恩怨情恨,也許早就被生活磨蝕得麻木,偶爾相見,側(cè)身而過時,彼此互讓一步,曾經(jīng)的激憤與幽怨,都已在這讓步之間消彌。
個人過著個人的日子,他是他,我是我。
回程時,又看到那些紫藍色的小花。
據(jù)鎮(zhèn)上的老人講,他當小伢子的時候,是沒有這種花的,也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水溝里開出了這樣的花朵。
她看起來那么樸素、安然,是一陣風,將她從遠方帶來的吧。
我注視著她,并且確認了她的身份。
她不是唐家觀的過客,也許,唐家觀的前生里,就已經(jīng)有她。
好像是要為我解惑,一束斜陽照亮了這片花叢。
然后,又一寸一寸地滑向小巷,在石板街道上停留片刻,撫過檐瓦,照過青苔,不多時,又悄然消退了。
其實,我很想問問它,來了一回又一回,你究竟,辨出了多少舊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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