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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逢何必曾相識隨筆散文
1.孤旅
初升的太陽,透過窗玻璃照在餐桌上,散發(fā)著斑駁的光,使得這薄涼的清晨,越發(fā)顯得冷清和寂廖。車輪滾滾向前,那戴著面紗的景色,稍縱即逝地從眼前一掠而過,都來不及與它們有任何的交集。車廂里的乘客已醒了大半,百無聊賴,或孤單,或落寞,或疲憊不堪。對面一路相談甚歡的大姐,還俯在桌前的晨色里小憩。
我換了個稍微舒服一點(diǎn)的姿勢,裹了裹那有著火焰一樣顏色的長披肩,盡可能地讓它將我包裹嚴(yán)實(shí),卻仍然不能完全抵擋車廂里的冷氣,便不自覺地抱緊自己,依靠在桌前,天馬行空地回想著人生的種種際遇,竟兀自醉了。耳邊一遍又一遍地單曲循環(huán)著Sarahmclachlan的《Angel》。
那空曠而又干凈的聲音,有如天籟,又似叮咚的清泉,從耳膜一直抵達(dá)我的靈魂深處。心靈也因為濯洗,而愈發(fā)澄明,直至眼角不經(jīng)意間流下一串淚水,這才如夢初醒般驚覺。
列車依然奔赴著向前,堅定不移地向著終點(diǎn)。其實(shí)人生,何嘗不是如此,向著無可預(yù)知的未來,在到達(dá)終點(diǎn)以前,永不停息,所不同的是,它只有末路,卻沒有返程。
確切地說:人生,更像是一場未知的旅行。我們不知道,沿途是一路荊棘,還是夏花燦爛;是一路風(fēng)雨,還是晴空萬里;更不知道會不會:走著,走著,遇見了;走著,走著,就算了;走著,走著,又孤單了。溫暖我心的是繁景如簾,還是燦爛笑臉?
對于那么不確定的未來,我一無所知,只知道:明媚著,便是快樂;快樂著,便是美好。
2.心病
那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雞肋,像一只饑餓的蠶,時不時地蠶食一下我那焦燥不安的內(nèi)心,不知不覺在心中打了一個穩(wěn)穩(wěn)的結(jié),解不開,也剪不爛。心病,就這樣悄悄地滋生。
許多年來,我就在這樣的反復(fù)里,獨(dú)自焦灼,獨(dú)自黯然,不是我不作決定,而是根本就沒有選擇的余地。只是,它總是牽扯著我的夢想,直到暗暗生痛。總是百轉(zhuǎn)千回,爾后悵然不已。這樣的時候,我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安撫內(nèi)心那個無助的自己:親愛的,別擔(dān)心,冥冥中一切自有安排。
于是,我又找回了那個坦然的自己,輕輕一笑,顧自明媚。不覺中,時光又溜走了些許。
只是,只是仍然有夢猝不及防地闖了進(jìn)來,擾亂那貌似已經(jīng)平復(fù)的心緒。它們又在那里笑妍如花地蠱惑著我,我便又無可救藥地墜入了它的深淵。于是,在這來去反復(fù)中,我一次次地疼痛、蛻變、生長,直到有一天,終于可以足夠堅強(qiáng),堅強(qiáng)到可以做到坦然,無關(guān)來去。真正懂得了:當(dāng)下的,便是極好的。
有些夢想,會如一夜花開,璀璨而又突兀,卻又不乏耀眼。而有些夢想,注定了要走更遠(yuǎn)的路,要爬更高的山,才能采摘。如此,只能朝著開在遠(yuǎn)方的夢想,跋涉,向前。
總有一天,它們終會破繭成蝶。
3.尋醫(yī)
那一天,“丫頭”告訴我,或許“司令”可除去我的心病。
“丫頭”是我的發(fā)小,是我童年和少年里最好的伙伴。只是歲月一個不小心,將我們無辜地分隔在紅塵的兩岸。
許多年以后,歲月這老人家還是讓我們重逢了,那些刻進(jìn)骨子里的許多共同記憶,忽然間鮮活如初,許多的美好,不再是一個人的天荒地老。那些與故鄉(xiāng)有關(guān)的一樹一木,一花一草,一河一池,都在爭先恐后地向我訴說著有著我們一起成長的印跡。于是,那蜿蜒的小路,沒落的村莊,沉默的山峰,兒時的伙伴,都把我們帶到回憶的路上。旭日東升,樹影婆娑,春風(fēng)拂面,我仿佛看到了兒時的我們,一步一步從記憶中蹣跚著走來,不覺心頭一熱,滿滿的都是溫暖。
“丫頭”說“司令”是他兩肋插刀的兄弟,如若他出手,必是手到病除。
我心中無底,弱弱地問了句:“他是你兩肋插刀的兄弟,那能算我的不?”
“你把他當(dāng)作是,他就會把你當(dāng)作是!”,聽罷,我心中有一絲竊喜,心中的底氣不免大增。
如果能除去這多年的心病,我自是求之不得,只是心里有些惶恐:一來這山高水長,一切都是未知;二來這素未謀面,總有種單刀赴會,鴻門宴的怯意。心里既期待,又忐忑,更不知我爬山涉水要見的是何方神圣。是否真如“丫頭”所說,真能妙手回春,手到病除?
然而,除了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再無良方。
心中大唱一聲:“風(fēng)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fù)還!”,陡然生出“壯士斷腕”的勇氣,于是便背上簡單的行李,踏上了一個人的旅程。
4.初見
“司令”正如“丫頭”所說,果然是他兩肋插刀的兄弟:
當(dāng)我還在顛簸的列車上,“司令”就已經(jīng)幫我訂好了入住酒店,并約好了關(guān)鍵人物,他的如此種種,都是受“丫頭”所托,忠“丫頭”之事。這讓我不覺動容,也深深感受到了什么叫兩肋插刀,為“丫頭”的人生中,能有如此重情重義的兄弟而欣慰,同時更是無比地向往。
在等待“司令”的過程中,朋友帶著朋友們依次到場,與朋友聊天的過程中,意外地得知其中一個素昧平生的人,竟是曾經(jīng)透過朋友給我?guī)瓦^大忙的人,這樣的巧合真是非同小可,好一番拜謝寒暄,再加上之前聊天過程中的言語相投,覺得心里的距離一下子拉近了。真應(yīng)了那句:山不轉(zhuǎn),水轉(zhuǎn);水不轉(zhuǎn),人轉(zhuǎn);原來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命運(yùn)之神還是不著痕跡而又巧妙地將那些有恩于我的人一一牽引到我的面前,或許它已經(jīng)知道,有一天我終將會告別,告別這里的山水、人物,終將是,后會無期。
最后的門扉輕扣,我知道是“司令”來了,便輕巧地奔赴過去開了門,門開的剎那,來不及細(xì)細(xì)地打量,將“司令”輕快地迎至鋪開文件的案前坐下,我便坐在了他對面。先來的朋友們識趣地坐在一邊各自休息,也不喧嘩。
就著文件,三言兩語,“司令”便已掌握了事情的大概,忽然說道:“你時間緊,如果這兩天處理不了,你將文件放在我這兒,后面我來幫你處理。”“司令”的這一番話,讓我無比安心,恰也正是之前我所擔(dān)心的,其實(shí)一大早我就在心里盤算過了:如果一時半會處理不了,倒是想托付“司令”幫忙處理。只是心有顧慮地怕唐突了,不到最后開不了口。沒想到他倒是說出了我心中所想,壓在胸口的石頭瞬間就落了地。正如后來,朋友的朋友所說,“司令”來了之后,我緊鎖的眉頭才開始舒展開來。
“司令”帶著我們終于等到了關(guān)鍵人物,當(dāng)面會晤,經(jīng)過多方一一證實(shí)核對,問題基本上可以按照設(shè)想得以解決,讓我放心的是,就算最后的當(dāng)事人變卦,關(guān)鍵人物和“司令”也一再承諾可以幫我處理。這樣一來,就至少是三種方案,不管是哪種方案對我來說都沒有任何的影響。
我的心,終于徹徹底底地安放了下來。
5.一見如故
雖然素未謀面,但因了“丫頭”的緣故,那么多的朋友中,忽然覺得與“司令”最為親近,與他們的交集,誰也不可能像我與“丫頭”那般深邃,持久。
興之所致,情之所起,大家飲酒作樂,慶賀。一一敬完所有人,便剩下我和“司令”!把绢^”成了我們最好的共同話提,他給我講了他們之間的情誼,也給我講了“丫頭”新兵連時的趣事,而這恰是不久前重逢的“丫頭”親口告訴我的,如今再出自“司令”的口,既熟悉,又親切。我也向“司令”提及了我與“丫頭”間兒時的趣事,以及本次事件的始末,聊著聊著,竟讓我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如果早一點(diǎn)引薦,或許我這心病早就除了。
我舉起酒懷,要代表“丫頭”向“司令”敬酒,他竟是不肯,說“丫頭”已經(jīng)交待過了,要照顧好我,不能讓我喝多。聽罷,那柔軟的心臟禁不住溫軟,一下子勾起了心底的豪情萬丈。便直接拿起電話,讓“司令”直接向“丫頭”請示,“丫頭”自是不許。無奈我接過電話,直接向“丫頭”叫板:
“我想代你敬司令!
“不用,不用,他很能喝,至少能喝一斤白酒!
磨了好半天,“丫頭”怎么也不肯松口,但最后被我的一句:“可是,我就是想代表你嘛!睂(shí)在無奈,這才勉為其難地同意了,并直接指示了“司令”。
得到指示的“司令”,這才拿起我的酒杯,很象征地倒了一點(diǎn),并說到:“平時工作中,我一般不喝酒,只是朋友間才會喝!甭犓@么一說,我情不自禁地說道:“來,我代他,敬你三杯!闭f是三杯,“司令”都是很照顧地只給我倒了一點(diǎn)點(diǎn)。
酒過三巡,加上飯桌上朋友間的相互敬酒,一瓶白酒很快就見底了,而興致高漲的我倆,都覺得不盡性,“司令”素性說道:“要不咱倆再來一瓶啤酒?”
這正合我意,所謂酒逢知己千懷少,大概形容的就是這種境界!八玖睢闭f次日約另外一名戰(zhàn)友一起吃個飯,他倆和“丫頭”都是生死之交,在回來之前,“丫頭”也曾這樣告訴過我,他們仨是很鐵很多的哥們,所以在見“司令”之前,我曾經(jīng)想過,看看有沒有機(jī)會約上另外一名戰(zhàn)友一起見個面,不自覺的,來這里,我仿佛帶著“丫頭”的使命,拜見他們,是情理之中的事。只是我沒想到,“司令”再一次說出了我心中所想。人生中,能有這樣一個能懂你的朋友,那該是多么地快意和幸事?
與“司令”對飲中,有那么一小會兒,我心里生出莫名的惆悵和遺憾:我恨自己不是男兒身,不然我也可以與他們?nèi)竹R天涯,稱兄道弟,暢游天下。
一瓶啤酒,就那么不經(jīng)意地見了底,無論怎樣的豪情萬丈,怎樣的相見恨晚,怎樣的意猶未盡,都是時候散了。朋友們一一揮別散去,走在熟悉而又陌生的街頭,夏夜的風(fēng)自臉上輕輕地拂過,遠(yuǎn)處的霓虹在閃爍,我倒是先醉了,醉在這溫柔的夜色里。
“司令”將我送至酒店門口,便揮手作別。回到房間,拿出手機(jī),這才看到“丫頭”給我的留言:“事情處理得怎樣?”,而時間正是在我們向他電話請示敬酒之前,難怪電話一接通,他就直接問“司令”事情處理得怎樣?
握著手機(jī),一個人呆呆地傻笑:多虧了“丫頭”,取出了“司令”這把殺手锏,否則事情難以有如此突破性的進(jìn)展。然而更感慨的是:人生處處有相逢,相逢何必曾相識!
次日中午,因關(guān)鍵人物事務(wù)繁忙,事情未能最后敲定,但也算是七七八八了。再等下去,也是于事無濟(jì),“司令”便忙里偷閑地一直將我送到家門口。
6.巧遇
返程的當(dāng)天上午,終于約到了關(guān)鍵人物。
然而,好事多磨,事情還是不能最后定奪,“司令”再次如救星地出現(xiàn),因為他的出面,使得事情得以進(jìn)一步地簡化和明了,如果再不節(jié)外生枝的話,最后剩下的只是合同的簽定而已,而我也不必再到場。不管成或不成,還有兩套保底的方案在等著我,于我,也差不多算得上是大功告成了。
終于可以安心地再次回家向家人告別。不知不覺,公交車遠(yuǎn)遠(yuǎn)地駛過目的地,我不得不倒回來,慢慢走在回家的路上,邁著不急不慢地步子,感受著公路兩旁的風(fēng)光,它們是那樣的靜美和招搖,像一張張燦爛的笑臉。
剛走到家門口,恰巧碰到“丫頭”的父親走至路口,我情不自禁地迎了上去,向老人家拉了好半天的家常,簡要說了此行的目的,以及最后的處理結(jié)果,一切多虧了“丫頭”,沾他的光,托他的福,因為他戰(zhàn)友幫忙,所以差不多可以圓滿收場。老人家一臉慈祥地笑著,連連擺手,說是應(yīng)該的。
再一次,我感受到時光的巧妙,沒有遲一分,也沒有早一秒,一切都是剛剛好。命運(yùn),再一次將有恩于我的人,巧妙地牽引到我的面前,再一次深深地感受到:我真地是個有福的孩子,總是可以受到命運(yùn)的眷顧與恩賜。
7.相逢何必曾相識
在返回的列車上,在餐車?yán),新結(jié)識了一些素不相識的坐在一起的幾個人,彼此互留了聯(lián)系方式。
也許,有些人,可能只是暫時的聯(lián)系,甚至不可能再相遇;但我相信,還有一些人會在今后的生活里再有交集,因為他們來自故土,來源于相關(guān)的生活,并且在不久的將來,很有可能會對自己援以一臂之力。就算不能,至少可以給自己一些參考信息;就算還是不能,至少在這短暫旅途中的更短暫用餐及休息的邂逅里,熱鬧了這一小段原本無趣而又索然寡味的時光。
甚至還來不及揮手,但又何妨?人生的旅途中,總是會有許多的無可未知和意外,只要有一顆明媚的心,仰起笑臉,便能被歲月溫柔相待,我始終相信:
明媚著,便是快樂;快樂著,便是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