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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與逝雜文隨筆

時間:2023-03-22 17:03:00 隨筆 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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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與逝雜文隨筆

  外公還是去世了。

山與逝雜文隨筆

  一個八十八歲的老人,行走不便三四年,臥床小半年,且斷掉飲食完全靠水來維持生命也將近兩個月,他的離世早在我們的預(yù)料之中,反倒是他竟然能支撐到今天讓我們感到了他不同一般的頑強生命力,而更多地引發(fā)了我們的不忍。

  一個月前我去看過他,他蜷縮在房間的小床上,薄得像一張紙,只露出瘦得皮包骨頭的臉,暗黑,兩個嘴唇完全地癟進去,每隔很長一段時間才勉強地擠出微弱的一句話或者是幾個字,依然非常地不清楚,邊上的人無論是聽到還是沒有聽清,都附和著點點頭,眼神里都是無奈與傷感,夾雜著不時溢出的幾顆淚花。

  這就是一副死亡的氣息。無法遏制的死亡正拉拽著他,無法扭轉(zhuǎn)地引導(dǎo)著他逐漸遠離我們。

  我知道,就在不久后,他會化為灰塵,走進村后的小山,那里居住著他的父母還有所有的族人。我只在心里念叨著,最好在堅持一段時間,等我們放假過后,那樣我可以多待這兒幾天,否則的話,作為后人在他走后我們?nèi)绻皇谴掖乙黄,于理不合,于情不忍,于心不安?/p>

  結(jié)果,老人做到了,放假后的第五天,家人打來電話,老人走了。

  我趕到外公家里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一屋子的人了,他的房間被單已經(jīng)卷起,他被轉(zhuǎn)移到冰窖般的水晶棺里,水晶棺前面顯示的溫度是零下十二度。我伸頭想西瞅瞅他在里面的樣子,什么都看不清,整幅的被面蓋住了他的身軀,帽子遮住了他的頭,臉也被草紙蓋住了,那只是一個形狀而已。

  死后的時期稱為后事。后事包括很多內(nèi)容:死者生前的親朋好友前來吊唁,家人要接待得妥帖,這當(dāng)中包括一輪一輪的酒席,按照五號去世十號火化的時間差,在這五天之內(nèi),每天都是要準(zhǔn)備飯菜招待客人;每天晚上必須要有人陪坐在水晶棺之前坐夜,也就用熬夜的方式表示陪他最后一程;下葬當(dāng)日,找村子里青壯年抬棺,直到送到殯儀館火化之后還要將骨灰盒葬在自家的祖墳上,才能算是真正的入土為安。

  對于死者來說,這是一生中的最后一件事;對于生者來說,這是能為死者做的最后一件事;對于親人來說,這是他們表達親情的最后一次機會,在所不惜;對于觀者來說,這是他們對于死者以及死者家族是否溫良孝順的最后一次評判。

  所有的所有都以最謙恭的方式進行著,舅父頻繁地下跪,男人跪天跪地跪父母,天經(jīng)地義。

  我屬于孫子輩,且是外孫,是沒有多少要求的。作為一個常年不在老家呆著的人逢人我能主動說幾句客氣話,遞幾支煙,大家就都可接受。

  我并沒有說什么客氣話,遇到每一個熟人,我都想拉扯幾句,這個村子經(jīng)過幾十年的變遷,已經(jīng)有一半人和我不熟了,我記憶當(dāng)中的很多人也斷斷續(xù)續(xù)地離我遠去,尤其是老人。

  我見到了我小時候叫他二爺爺?shù)娜,村子里對他的統(tǒng)稱是“二老頭”,他和我沒有血緣關(guān)系,但曾經(jīng)是隔壁鄰居,我小時候是他看著長大的。外公去世之后,他現(xiàn)在是村里年齡最大的男人,遇到老人故去這樣的事情時,人們都要把他請到,他的意見就是最后的意見。這一直是一種傳承,除非他身體不濟,而我看到他的時候,他行走利索,思維清楚,跑前跑后指揮這個安排那個,很偶然地才坐到板凳上抽支煙,講述一些他漫長的人生經(jīng)歷和零星的感悟。

  二爺爺身軀很小,是一個干巴老頭,頭發(fā)稀稀落落,眉毛的兩邊拖得很長,應(yīng)了人們講的“長壽眉”一說。三十多年過去了,他和我的記憶沒什么兩樣。

  小時候,我們都住在山腳下,滿山的翠綠,一個村子都順山而建,庭前屋后都是樹木。從外面進村,遠遠地只能看到炊煙和樹縫之間露出的瓦片。我家后面是外公家,靠左走間隔十幾米就是二爺爺家。他家門口有一個小水塘,我們淘米洗衣服都到他門口。水塘邊圍著一般大小的青石板,可以蹲也可以坐,夏天的時候,我們通常都是坐在上面順便把腿伸到池塘里,那水是泉水,涼到心底的。而二爺爺家那幾棵粗壯的旱柳,傘蓋一般遮蔽了水塘上方的天空,再熱的天都見不到太陽,自然是我們的天堂。

  吸引伙伴們的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他家房子的側(cè)面有兩棵棗樹,個兒大,熟得早,紅得透,是那幾個孩子的垂涎所在。盡管二爺爺家的兒子看得也嚴(yán)實,但究竟一人難敵四手,一個調(diào)虎離山計,紅棗就損失過半。那些急齁齁的孩子們,連爬樹都不愿意——估計也有擔(dān)心棗樹的樹干纖細(xì),索性用肩膀撞,用較踢,抱著樹搖晃,不到黃河心不死。棗子吃了不少,還難為了那兩棵棗子樹。

  等我成年之后,那兩棵棗子樹已經(jīng)不怎么結(jié)棗子了。

  有時候,也會遇到二老頭。他一出現(xiàn),那些孩子們自然作鳥獸散,老頭在后面斥責(zé)著,但是逃命要緊,沒有人去聽他的話,再說也聽不大清楚,他說話有些結(jié)巴,尤其是遇到什么急事,幾乎就只有憤怒的表情了。

  但是,現(xiàn)在面前的他說話很慢,可能是年紀(jì)大了,性情也變緩了,反倒改掉了結(jié)巴的習(xí)慣。

  我從小被認(rèn)為是一個注定要讀書的人,溫順乖巧,很少參與這種群體性的“鬧事”,最多只是跟著后面打打醬油,不過,越是這樣,反倒越有的吃,他會送一些給我的。

  二老頭家里只有三個人,唯一的兒子也是他將近四十歲才生的,所以分到的田地很少。我家四口人,奶奶去世之后,爺爺家的田地又給了我家一半,父親在鎮(zhèn)子上還有一個簡易的加工廠,農(nóng)活是做不完的。通常我們在干活的時候,二爺爺和二奶奶會自己到我家田地里來給我家?guī)兔,作為回饋,我家吃飯尤其是喝酒的時候,父親都讓我去叫他,二奶奶也愛喝,一般隨后會到,一頓飯往往會吃上幾個小時,天擦黑的時候他進我家的們,星星點點的時候,他和二奶奶一道回自己的家。

  我父親在家的時候,每晚都要喝酒的,所以,二爺爺在我家吃飯的次數(shù)比我外公都多,多許多。

  田少地少,好在人也少,要不然生活都是個問題,不過,他還有個手藝,會剃頭。村子加上他有兩個剃頭匠,他負(fù)責(zé)山村,另一個負(fù)責(zé)下村,多少能補貼一些。他的手藝是半路出家的,基礎(chǔ)本來就不好,加上他也沒有精益求精的念頭,所以到他那兒,也就十來分鐘結(jié)束,頭型是永遠的馬桶蓋,小孩子們要是沒有大人押著,拉著,拽著,是斷然不會去他家的,等到第二天,我們要是看到誰頭上戴了帽子,一準(zhǔn)能猜出他昨天到二老頭家剃頭的。

  我教書的時候,他不在剃頭了,那時候,他到了大隊的林場里看山,和他一道的是二奶奶。老兩口住在一個小木棚里,像是逃遁塵囂的隱者。我問過他的工資待遇,他說了一個低得咂舌的數(shù)字,不過他不在意,反正那么大一個山,養(yǎng)活兩個老人根本不是問題。他養(yǎng)了不少雞,種了一片麻,有時到村子幫人家做做農(nóng)活,沒有人虧待他。那時候,我家?guī)缀醪环N地了,不過林場就在鎮(zhèn)子邊上,那老兩口閑的時候經(jīng)常去鎮(zhèn)子上,和我父母拉拉話,喝喝酒,也幫幫忙。

  我記得母親告訴過我,老頭最得意的一件事是盡管計劃生育政策那么緊,可他兒子還是生了兩個,一問老頭生的是什么時,老頭眉毛都翹起來了,連聲說:孫子,孫子,兩個都是孫子!

  他有了兩個孫子,卻沒有了自己的家。整個村子被遷到新村的時候,他唯一的三間瓦房歸了他唯一的兒子和兩個孫子。他指望著林場里的小屋度過余生的現(xiàn)實也被擊碎,茂密的林場同樣難逃厄運,整個山林被破碎機征服,山上沉睡了億萬年的石塊竟然在短短幾年之間,被無數(shù)聞著錢香睜著血紅雙眼的人們反復(fù)地開采、粉碎,換來一沓沓厚厚的鈔票和少數(shù)人的紙醉金迷和狂悖放浪,寧靜、淳樸、安詳,信任、互助這些在故鄉(xiāng)刻入肌體的名詞一夜之間遭遇到前所未有的震蕩,故鄉(xiāng)像一個迷途的孩子在生與死之間踟躕徘徊。

  二爺爺只能在新村的老年區(qū)蓋了兩間房子,四五十個平方,否則無處安身,我父母在中年區(qū)也蓋了房子,不過只是一個印記,蓋好之后,鐵將軍把門,至今依然。父親蓋房子我是贊同的,當(dāng)時尚且年輕的我都打算著將來去那兒住,走到哪兒,我都認(rèn)生,這是一輩子的性格,沒法子。

  村子拆遷沒有什么賺頭可言,基本上就是按照面積算錢,拆掉一幢房子勉強著能建起一幢房子,與發(fā)財之類的無關(guān)。二老頭的兒子家里有兩個兒子,按說得建兩幢房子,但是還是因為錢不湊手,只蓋了一幢,所有的人都在為他犯愁,另一個孩子怎么辦呢?哥倆還有父母同住一個屋檐下幾乎是不可能的,再說面積也實在不夠。

  母親和我拉家常的時候有時也為他們老兩口犯愁,說那時候添了兩個孫子二老頭高興得話都說不出來,現(xiàn)在兩個壯漢站在跟前,換作別人愁都能愁死!我說這都隔了一代了,孩子媽都不愁,爺爺愁起什么作用?我們愁基本上純屬多余,母親說自己也就這么一說而已,世上的事情,說到底都是自己的事情,包括那兩個孩子自身,有出息的自己也能解決。

  二爺爺?shù)膬鹤颖任掖蟛涣藥讱q,說話也有點快,愛喝酒,做事也毛躁,結(jié)婚很早很早,不到二十的樣子。沒聽說過有什么做得不到的地方,逢年過節(jié)也能把老人接到家里,一個單純的手藝人,支應(yīng)那么一個大家子,哪里又能做到面面俱到呢?二老頭也從來不說兒子和媳婦的不好,甚至對于現(xiàn)狀,他自己也沒覺得有什么不好。

  但是,就在一個月前,傳來了噩耗,二老頭的大孫子在工地干活的時候被電擊死亡,今年二十八歲,去年剛結(jié)的婚,目前尚無子女。

  我驚得老半天沒反應(yīng)過來,只是一個普通的裝修工程,每家每戶都有保安器,怎么還有被電擊死的?這么年輕,媳婦怎么辦?父母怎么辦?還有那老兩口怎么辦?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并不少見,可是讓做爺爺奶奶的去送一個二十八歲的孫子,誰能承受得了?

  母親告訴我,孩子死后,村子里集體去上訪,去索賠,最后也就三兩天事情就平息了,二老頭的兒子和媳婦拿了一些賠償款,把孩子匆匆葬了。整個下葬的過程,父母都參與了,心里都不好受,看著長大的孩子這么年輕就走了,也不知說些什么,想些什么。母親只說了,今年村里已經(jīng)死了八個了,老的老,小的太小。我說那么大一個村子,這不算什么意外。

  今年,就在外公的后事當(dāng)中,二爺爺就坐在我面前,我小心地回避著與他孫子有關(guān)的話題,掏一些陳年往事打發(fā)時間,也填補一些記憶。

  但是不知不覺就聊到了死亡。二老頭說自己也能死了,家里兄弟三個人,三十年前就走了一個,十年前也走了一個,子侄輩的也走了幾個,今天送走了你外公,自己就最老了,總該要輪到自己的。

  他沒有提自己的孫子。

  其實,年紀(jì)大了,活著和死沒什么區(qū)別。那年,我在看山的時候,看到人家墳頭有瓶酒,整瓶的還沒有走氣,我開了瓶就喝了,還喝了好幾天,現(xiàn)在人真舍得,弄那么好的酒給死人活,我不給他喝了,就是浪費!

  我竟然有些樂,那人家家里人不找你?

  我跟人家說了,人家一點都沒怪,還說,在下面的人還有上面的人陪著喝酒,也不孤單!

  我不占人家便宜!二爺爺喝了一口茶,那年我出門的時候,天忽然就下起了大雨,我沒處躲,看到一座新墳上有把傘插在上面,傘很漂亮,油布厚實得很哪!我過去拔起傘就用,好歹躲過一場大雨。

  我又有些想笑,他連忙把話說完來表示著自己的清白,我第二天就回去給插上去了!

  我覺得有點繞,傘不能用,酒卻能喝,這有區(qū)別嗎?他那么大年紀(jì),我也不好再追問,有些觀念是根植一輩子的,比如喝酒人面對酒,讀書人面對書,沒有多少人糾纏什么對與錯。

  老人家能從孫子離世這件事當(dāng)時走出來,已經(jīng)很了不起了。

  外公進了殯儀館,我最后一次看到了他,眼睛深陷,下頜掉了,還依稀看到一顆牙齒,空氣中填滿了哀痛,我眼圈打轉(zhuǎn),誰都知道,一分鐘過后,他將化為灰燼。

  二老頭和其他一些老人拉著這個拽拽那個,讓家里人不要影響火化的進度,天不好,夜里下了一夜的大雨,好歹雨停了,趕緊著回去下葬。

  老天格外眷顧了一下,我們七點到的殯儀館,八點就趕到了后山,那兒有外公家的祖墳。

  后山就是我們原先的村莊,應(yīng)該是我極其熟悉的地方,可是我現(xiàn)在哪兒跟哪兒都對不上,山體因為取石料,像被狗啃過似的,早已失去了山的形狀。整個村子被征掉之后,一半被掘成了平地,另有一小半并沒有利用起來,起初幾年,還能看到一些老宅基地,可現(xiàn)在十幾年過去了,一點原先的形跡都沒有,全部是雜草,瘋狂生長的雜草,還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雜樹。

  沒有辦法,只能選擇山腳下,離路很近,一來以后上墳也便利,二來再往上的話,也無路可走。

  二老頭主持著整個下葬儀式,說著一些保佑子孫的祝辭,等盛放骨灰盒的石棺蓋板的時候,他從舅舅口袋里掏了一包煙扔了進去,然后,又自顧自說了一句:哎!沒想起來,該帶瓶酒的。

  一陣密集的鞭炮聲之后,我們順著曲曲折折的所謂山路往回趕,也就是近在咫尺,征掉了老村之后,引進了一個大型的水泥廠,水泥廠生長在老村,現(xiàn)在輕巧地將濃煙覆蓋著因它而起的新村。

  我走在隊伍的后面,很難得地居高臨下地看著眼前,看著這塊生我養(yǎng)我的地方。那個記憶中陪我一道走過少年青蔥的村莊,眼前只有撕裂的山口,淤塞的小河,稀稀拉拉的隊伍和垂暮的老人。

  他們竟然老得比我還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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