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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望敬亭山的日子
守望敬亭山的日子【1】
總說父愛如山,我在想母愛是什么?是水,是河或者說也是山,是“敬亭山”。
相看兩不厭,只有敬亭山。
這是我對母愛最新的感悟。
記得去年的這個時候我還在忙著找對象,臨近而立,周圍的各種壓力,小城獨有的輿論氛圍曾讓我?guī)锥让悦!?/p>
父母的擔(dān)心,朋友操心,親戚的用心,同事的關(guān)心。
都沒能解決我對感情的困惑。
已婚的朋友說:“只要不討厭就可以了,可以了解了解,發(fā)展發(fā)展,說不好就成了呢。”我實在不愿意告訴人家,心里多么鄙夷這種放低標(biāo)準(zhǔn),委屈求全的婚姻觀。
喜歡和不討厭之間終究在我心里是差了十萬八千里的。
可后來因為婚后的柴米油鹽我儼然變身小廚娘,瑣碎的家務(wù),不可任性的狹小自由,突如起來的家庭責(zé)任,諸如此類,讓我意識到,原來很多感情都是有保質(zhì)期的啊。
過期或許會突然讓你長大懂事從而想辦法增進感情,猶如豆腐到臭豆腐,未必不是好事;或許會突然讓你心生厭倦從而作繭自縛疏遠(yuǎn)感情。
我想起不討厭的感情,看似敷衍,平常,湊合,實則包含人生百態(tài)。
記得母親第一次生病住院,陪母親去酒泉動手術(shù),那時年少,總少了分對家人的耐心,總嫌父母嘮叨。
那時母親輕聲嘆息“久病床前無孝子,早點出院回家吧!”,我只當(dāng)母親臥病在床心情不好,便不曾細(xì)想。
年少時雖然脆弱可是不會輕易的認(rèn)輸,總相信“人定勝天”。
所以不會輕易的表現(xiàn)出擔(dān)心,害怕。
畢業(yè)后,還是不顧一切的回了家。
平日里,與母親也多有嘴角之爭,尤其是身邊的人紛紛結(jié)婚生子而我卻不急不忙的做著資深單身時,母親的嘮叨,煩人更是達(dá)到巔峰。
曾一度因為苦于應(yīng)付她,賴在同學(xué)家,朋友家,胡吃海喝的場所消極度日。
可是好奇怪,我始終沒有討厭過她。
總是這邊氣她,那邊就見晴天,還死皮賴臉的跟她要吃要喝的。
應(yīng)酬多的時候,她也總會主動給我銀子花。
相親回來,我還沒說啥,她就開始分析東,分析西,每次都會告訴我諸如“不要看人家條件好壞,人好就行。”“別聽別人說什么,你自己喜歡就好。”之類的話。
即便是在假期,母親也從來不催促我做什么,我就是把頭睡扁,再睡圓,她也不會叫我干一把地里的農(nóng)活。
別人說我假期多悠閑時,她都覺得是我平時起早貪黑攢著的。
我主動去地里幫忙的時候,領(lǐng)里總是夸贊不停,即便是我就在地里靜靜站著,我也分明的感受到他們無比驕傲。
父母的愛也嬌慣出我一身的挑剔,從小吃東西時但凡有一點不滿意就會倒掉,她總會把我浪費的糧食再倒給狗狗或者大公雞,她說不能浪費糧食。
雖然生氣,可還是會給我重做吃食。
上班的第一年單位沒有校車,靠著租用班車,定點坐車才能完成一周上下班的生活。
冬日的早晨,不管多冷都要五點多起床收拾好,趕去離家三四百米的站點坐車。
母親總是不放心,大清早做好早點,還要送我去車站坐車,才會趕過去再睡覺。
百般勸說無效后,我只能說自己不想起那么早,她做早點就得害我早起之類的話。
她也終于不做早點,不去送我,但每次都像算好的時間,我剛上車就會打電話給我。
每周五我都會暈車后背著一大包東西,蒼白著臉,疲憊的敲門。
她也總是等我進門才開始下面,因為我下午飯硬生生的變成了夜宵。
太多太多生活的點點滴滴,讓我幸福著,也讓我內(nèi)疚著,讓我煩悶著,同時也讓我不討厭著。
今年母親節(jié)這天,母親第二次生病住院,起先是在敦煌做的手術(shù),開始手術(shù)很成功,沒過幾天,新的癥狀出現(xiàn),母親備受折磨。
臉色發(fā)黃,人也沒什么精神,不愛說話,一聲不啃,病房里的氣氛開始沉重。
前后半個月過去了,母親越來越瘦,圓潤的臉上出現(xiàn)清晰可見的眼窩,花白的頭發(fā)也因成天躺著而自成發(fā)型,任憑我怎樣糾正不出半天也會重塑造型。
我開始心情煩躁,即便饑腸轆轆也吃不下去飯。
我開始用心學(xué)習(xí)做飯,幾次也沒有母親那些曾遭我嫌棄過的粗茶淡飯能撫慰我的胃。
我才明白,我多么渴望再吃一碗母親做的西紅柿雞蛋面,再喝一碗漿水……母親的病情仍然不見好轉(zhuǎn),我開始控制不好情緒,最親近的人都遭殃了。
爸爸,愛人,姐姐都被我氣的無處伸冤。
人到中年,貌似堅強的外表下反而多了幾分脆弱,也不再有不自量力,平添了幾分怯懦。
敦煌方面建議去蘭州二次手術(shù)時,我整整兩天沒睡著。
擔(dān)心,恐懼讓我異常煩躁,這種惶恐在短短兩天內(nèi)讓婆婆大人好不容易喂起來的12斤肥肉不翼而飛。
早晨系皮帶時,能當(dāng)呼啦圈的皮帶不知是系好還是不系好。
直到蘭州二次手術(shù)一切順利,才發(fā)現(xiàn)瘦了的不只是自己,還有父母,母親。
父親的鬢角幾天就白透了,給母親擦臉時,那一道道的皺紋,已深深刻在臉上,這些都是我所沒有注意到的。
當(dāng)無助襲來,我什么都抓不住,哪怕是一根稻草,除了哭,只有對自己無能的憤怒。
這一次,我不厭其煩,每天盡量多的換父親看護母親。
近一個月的煎熬,終于,母親出院回家了。
一家人又可以其樂融融的享受田園生活。
父母在,家在,我深感雙腳再一次踏回了大地,那種踏實的感覺,讓那些個漂零如浮萍的日子煙消云散,一去不復(fù)返。
守望敬亭山的日子,讓我相信,相看兩不厭才是感情的真諦。
愿我愛的人,愛我的人,都是我的敬亭山!這樣真好!
遼河的守望【2】
我是遼河的孩子,但小時候我從沒見過她。
在我無知懵懂的少年時光,我?guī)缀鯖]有她的概念,或是一丁點的印象,我向往的是太陽下另一片高樓林立的天空。
然而命運讓我成了“漏網(wǎng)之魚”,陰差陽錯,我沒能逃離這片土地,多少次午夜夢回,我隱約聽見夢想破裂的聲音。
二十歲那年,我出嫁了,帶著些許的失意、不甘、遺憾,茫然地走進了老公的家鄉(xiāng)---坐落在昌圖西部與康平縣毗鄰的西遼河的東岸。
從此,我與遼河世代守望的目光相接,把我奮斗的青春匯入她汩汩流淌的血液。
第一次看見遼河,是我婚后的那個冬天。
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徒顯落寞,老公閑暇時便帶我去遼河走走。
那年的雪特別大,遠(yuǎn)遠(yuǎn)望去,河面上,田野里白茫茫一片,望不到邊際。
陽光很好,照射著靜謐的河面,晃得人睜不開眼睛。
橋上的風(fēng)呼呼地吹著,無塵無影,天上的云悠閑地飄過空曠遼闊的田野和若隱若現(xiàn)的村莊。
不遠(yuǎn)處,樹枝的高處是鳥兒用殘肢敗葉搭建的巢臼,喜鵲總是棲息在最高的枝頭,突然疾馳而過的汽車驚飛了它的夢,俯身飛遠(yuǎn)了。
我從橋上跑到河面,接近遼河的剎那,竟是一種久違的相知。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我仰臥在她的邊上用耳朵貼近她的胸膛,想聽一聽她堅冰下水流的低吟,想聽一聽白雪里她深藏的心事。
在這個蒼涼落寞的冬季,我一遍遍徘徊,一遍遍停留,一遍遍傾聽,想印證關(guān)于她的一切。
遼河終年以一種傳統(tǒng)的姿勢默默守望這片土地,任憑蒼穹之上日月星辰的召喚,任憑幾世幾劫的滄桑帶給她許許多多難以名狀的的失落與憂愁,依然初心不改,守望著她的兒女世世代代在她的臂彎里繁衍生息。
轉(zhuǎn)眼冬去春來,小草伸出凍裂一冬的小手,推開陳舊的草植枯葉,叩響了春天的門環(huán)。
遼河從冬的素凈中醒來,從一片銀白中破繭而出。
清亮的鳥啼,撩撥著她守望的目光,瞬間顧盼生輝。
她蜿蜒曲折,像一條流動的玉帶,穿過田野,春水蕩漾,綠波悠悠。
她含情脈脈地注視著,她在看什么?遠(yuǎn)處三五成群的女人和孩子提著籃子在挖野菜,春風(fēng)吹拂她們的頭發(fā),飄起衣角,這情景是不是李白詩里所寫的“春風(fēng)復(fù)多情,吹我羅裳開”?牛羊在藍(lán)天下悠閑地吃著草,放羊的老人坐在草地上,卷起一根老旱煙,吧嗒吧嗒地抽著,不時微笑著看看遠(yuǎn)處的牛羊有沒有走遠(yuǎn)。
遼河的夏天是最熱鬧的:岸上星星點點的淡淡野花,襯托在濃綠之中,“清風(fēng)徐來,水波不興”,突然間覺得“晚花酣暈淺,平水笑窩輕”用在這里再合適不過了。
遼河就這樣看著,笑著,看那“野芳發(fā)而幽香,佳木秀而繁陰”;看那層層疊疊的綠,酣暢淋漓,無邊無涯;看春風(fēng)淡淡地拂過樹葉,摩挲著昏然欲睡的樹梢;看陽光從密密層層的枝葉間透射到地上如銅錢大小的粼粼光斑;看男孩子們在河里摸魚,抓蝦,挖蛤蜊,裝滿一桶又一桶的快樂,看遠(yuǎn)處拔地而起的二層小樓,破舊的石橋舊貌換了新顏。
滿樹柳綠婆娑,滌蕩著一河清夢,倔強的蒲公英氤氳著四野的絢爛,空中飄散的泥土的清香,一圈一圈地升騰,浸潤了河兩岸人們的渴望。
遼河啊,所有的關(guān)于情感的糾纏,世俗的煩惱,點點滴滴,絲絲纏繞,此刻都加入了你的流動,陣陣漣漪暈開了紅塵難解的愁緒。
“芳林新葉催陳葉,流水前波讓后波”。
星月輪轉(zhuǎn) ,四季更迭。
不倦的是風(fēng),似乎一夜之間吹黃了大地。
遼河的目光穿透歲月的壁壘,凝視著,凝視著黃葉依依不舍地離開枝椏,凝視層層落葉松暄地鋪在岸邊或是隨波沉浮,凝視著她的兒女割下?lián)u曳的高粱豐滿的穗頭,凝視著綿綿不絕的黃色潑到天邊,如大海般洶涌壯觀,令人眩暈。
田野上,稻田里緩緩飛翔著她的夢想和喜悅。
我曾經(jīng)干涸的思想似乎找到了濕潤的靈氣,無數(shù)奮斗的場景起伏,如今我已在她的身邊落地生根,找到了我新生的起點,我要用我的心做筆,用我的愛做紙,記錄下我的繾綣,我的難以言傳的情緒。
河水漫過我拼搏的足跡,包容我苦澀的淚水,我側(cè)耳傾聽,聲聲蟲鳴伴著河水的流瀉是永恒的絕唱,蝴蝶和枯葉點染一輪又一輪斑斕的四季,默默地定格在遼河的守望里。
親親的遼河啊 ,你沒有九曲黃河的鏗鏘激越,逶迤萬里,你沒有長江的一瀉千里,氣勢磅礴,但你卻是遼河兒女默默念念生生世世向往的天堂。
你如指紋般靜靜地聚攏著伸向遠(yuǎn)方,用你的深情哺育著這片土地,寒來暑往,秋收冬藏,把所有的苦難收起,藏進過往。
你守望在這里,看星沉海底,看雨落河源,看悲歡離合,看榮辱興衰,歲歲年年。
你守望的目光,是薪火,是種子,是生生不息的希望。
流年,守望依舊【3】
六歲以前,我和生父生母住在一起。
六歲以后,我和養(yǎng)父養(yǎng)母住在一起。
穿梭于養(yǎng)母與生母之間,享受樸素陽光,體驗感情糾結(jié),感恩的心瘋長在春天。
40年前,我出生在爪哇山村,村子里洋芋很多,我吃著燒的、煮的、蒸的、炒的洋芋一天天長大。
每年春天,父親就用灰驢馱了一口袋一口袋的洋芋到山下一個叫老道口的村莊去賣。
洋芋讓父親認(rèn)識了一個叫高勝的男人。
他是屠夫,娶的媳婦是個麻女人,滿臉坑坑窩窩,這些他都能接受。
只是結(jié)婚好幾年了,她也沒能生個一男半女,這成了高勝的心病。
不生就不生吧,于是他動了抱養(yǎng)的念頭。
高勝夫婦先抱養(yǎng)了一個女孩,取名“迎弟”,但最終也沒迎來一個弟弟。
我六歲那年春天,父親又去老道口賣洋芋,遇見了高勝,和他談起抱養(yǎng)兒子的事。
父親聽說高勝只有一個女孩,條件又比自家好,于是動心了。
那時候我上面有三個哥哥,在我還沒長心眼之際,他決定讓我去高勝家過好日子。
路邊小草發(fā)芽的時候,高勝提著一塊離娘肉、一袋白面和一套新衣服來到爪哇山村。